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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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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臉, 不及她師父一星半點重要。

秦霽不得不承認,她心裏根本沒有他。

就算喜歡,也只是招貓逗狗般的喜歡, 閑來無事心情好時, 就抱著他輕輕蹭蹭,但凡有一點兒事情, 就把他忘得一幹二凈。

他對她的喜歡, 完全不是這樣。

他很貪心,想要她的喜歡至少也能回饋他一點點的公平, 或者更多。

然而,什麽欲擒故縱, 對她根本沒用。

他消失一兩日,傳音鏡沒有任何動靜, 她甚至沒想過問他一句到了何處,與好友聚得如何。

秦霽無奈地回到合歡宮,他到了歡山山頂,見到蘇嬈又埋頭和晏明煦不知商量什麽,兩人腦袋都快湊到一塊去了。

他心中翻湧的醋意快蔓延到了嗓子眼, 連忙大步走過去,硬生生擠到兩人中間。

“在看什麽?”

他一開口, 兩人迅速分開來,方才拿在手裏的東西也立馬塞回懷裏,就是故意不給他看。

秦霽酸澀難受,瞥了蘇嬈一眼,還沒開口, 就聽到蘇嬈問他。

“不是說要去幾日?這麽快就回來了?”

秦霽楞了一楞, 卡在喉嚨裏的話更像一根魚刺般, 戳在那兒不上不下。

她這是一點都不願意看到他這麽快回來?

聲音裏沒有喜悅,只有驚訝。

是不是他的存在,礙著她和晏明煦什麽事了?

秦霽垂眸,沈沈道:“我回來拿點東西,這就走。”

“你要去哪?”蘇嬈總算關心他。

“搬到其他地方住。”秦霽繼續賭氣,心想景仙王的四字真訣還算有點用處。

聽到他要走了,她終於有點反應。

誰知,蘇嬈的反應也不過爾爾。

秦霽說完,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,“好,那你去吧。”

隨即,她又拉著晏明煦去了一旁,兩人再次竊竊私語,瞬間就將秦霽拋之腦後。

秦霽胸腔微微起伏,幾乎咬牙切齒望著他倆的背影。

偏偏兩人仿佛感覺不到,旁若無人的交流著。

他們就好像處在一個世界裏,秦霽根本進不去。

他深呼吸,努力平心靜氣進屋收拾東西。

其實他沒什麽東西可收拾,只不過故意弄出些聲響。

但無濟於事,直到他忙活了好一陣,把屋裏能摔的都摔了,能弄亂的都弄亂了,蘇嬈也沒進來看一眼。

事實上,他已經開始後悔說要走。

他為什麽要走。

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,他總不可能給蘇嬈施一個忘卻咒,讓她把剛剛的事忘了。

秦霽腳步沈重,如冷峻寒松般挺立在蘇嬈背後。

“我走了。”他嗓音很沈,努力現出自己的存在感。

然而蘇嬈頭也不回,手裏捧著本書,與晏明煦一起翻過一頁,只輕淡隨意地回了一個字。

“好。”

這下,再沒有收場的餘地。

秦霽心裏悶得難受,看晏明煦更是紮眼。

索性眼不見心不煩,他也學著蘇嬈那樣,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。

烏黑漂亮的眼眸裏,故意透出冷漠疏離的神色。

他反覆地告訴自己,不在乎,他不在乎。

也沒什麽大不了,欲擒故縱,總要豁出去才能有所收獲。

……

歡山上,秦霽走了好一會兒,蘇嬈和晏明煦才把手裏的書籍看完。

其實,這不止是一本書,而是一本功法。

他們今早從山上某隱蔽處找到,歡山上就他們師徒三人,既然不是他們藏的,那想必就是師父藏起來的。

兩人剛剛認真看完這功法,蘇嬈知道這可能和師父消失有關,所以根本沒來得及顧上秦霽。

“師姐,你的漂亮道君這就走了?”晏明煦含笑的聲音裏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。

蘇嬈剜他一眼,“不管那些,你先說說這功法,你如何看?”

晏明煦眉梢飛揚,長指點住功法的扉頁,“我看這功法倒像是我們主修功法的輔助。”

蘇嬈掀起眼皮,並不意外,因為她也有這樣的感覺。

“不過好像只有女子能練。”她剛剛看到好些穴位,都是和女子有關的。

晏明煦懶懶眨眼,“師姐若喜歡,我替你護法修煉。”

“談不上喜歡。”蘇嬈總覺得這功法光是看著就有股奇奇怪怪的感覺,“不過,這或許是師父消失的關鍵線索。”

她攥著功法的指尖用力到泛白,“所以,我得試試。”

“好。”晏明煦拿出虹霞傘,已擺出保護的姿態,“師姐選間屋子閉關就是,我守在門外。”

“你忙你的,我這兒不會出什麽事。”蘇嬈倒沒晏明煦那麽小心翼翼,她叮囑晏明煦,“若是有空,你繼續去尋其他線索。”

蘇嬈說什麽,就是什麽。

晏明煦除了說“好”,沒有再反駁。

就這樣,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奔波忙碌。

晏明煦聽從蘇嬈的安排,繼續搜尋新的線索。

蘇嬈則閉關修煉這門新的輔助功法。

新功法想要開始上道是最難的一步,她沒日沒夜地修行,只盼著能快點從這門功法裏找出什麽新的端倪。

而秦霽……

秦霽下山後,抱著傳音鏡等了一日,並沒等來蘇嬈的任何傳音。

他耐不住,只好給她發消息。

告訴她,他如今身在何處。

他知道盼不來她會跑過來找他,但至少,可以聽聽她的回音。

可出乎秦霽意料的是,他又等了一日,傳音鏡就像是壞了一般,依舊沒有動靜。

他甚至把景仙王都找來,讓他幫忙看看他的傳音鏡是不是出了問題。

景仙王差點被秦霽氣笑,抗議道:“仙尊,我乃堂堂三界煉器之神,入手出手的玩意兒最低也是神級,你居然拿這麽十幾個低品靈石就能買到的人間傳音鏡讓我來看看?”

“……”秦霽垂眸沈聲道,“這是她送我的。”

景仙王語氣一滯,無奈道:“好。它沒壞,好著呢。”

說罷,他把傳音鏡重新塞回秦霽手裏,悄悄翻了個白眼。

秦霽不信,又塞過去,“你再看看。”

景仙王沒轍,誰讓他們是多年好友,他家這位仙尊又是鐵樹開花頭一遭呢。

不過,這傳音鏡沒問題就是沒問題,景仙王總不至於強行把它弄壞,然後說這的確壞了。

他只能說出殘忍的事實。

“沒壞。她沒找你。”

秦霽抿緊薄唇,讓景仙王覺得他簡直把“沒出息”三個大字頂在了腦門上。

“您可是三界至高無上的仙尊。”景仙王打了個響指讓他回神,“用我教你那四個字,欲擒故縱,我不信凡人界的女子能招架得住。”

“我說過,她不一樣。”秦霽深深望了景仙王一眼。

“好好好。”景仙王也頭疼,不過他經驗豐富,很快又想到另外的法子,“我再教你四個字。”

“嗯?”

“投其所好。”景仙王笑盈盈的,“你想想,她最喜歡什麽?有什麽是她輕易無法得到的,或者夢寐以求的。”

“我。”秦霽的玉石之聲沒有絲毫起伏。

景仙王直接笑得肩線顫抖,“仙尊,您什麽時候還會開玩笑了。”

秦霽烏黑長眸裏透過一絲不解,還有執拗,“是真的。”

“別逗。”景仙王擺擺手,一點兒都不信,“要真是你,你還用得著在這兒郁悶?她早就投懷送抱了。”

“……”秦霽不動聲色地垂下眉眼,並沒告訴景仙王,真的就是他。

只不過,是作為仙尊的他。

而不是即將飛升仙界的修為高深的凡人秦霽。

明明都是他,為何在她那裏的待遇就天差地別。

秦霽心裏苦,甚至對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有了醋意。

更何況,他本就不喜歡“仙尊”這個稱號,也不喜歡仙界,或者可以稱得上厭惡。

見秦霽沈默,景仙王只好安慰他,“好了,咱們不說太遠,你想想,比如那個雪焰手鏈,你不是說她很喜歡雪焰嗎?”

秦霽擡起頭,深不可測的眸子比先前多了一絲亮芒,“嗯。”

她喜歡。

她曾在他耳邊念叨過許多回,那場鋪天蓋地漫山雪焰的奇景,是她至今不能忘懷的美麗。

他給她一條雪焰手鏈,她望著那十來朵雪焰就高興得不成樣子。

那若是雪焰成千上萬朵,她定然會更歡喜。

秦霽有了主意,拍著景仙王的肩膀稱讚道:“不錯。”

總算比“欲擒故縱”好。

說做就做,秦霽叫上虛影還有正好在這兒可以利用的景仙王一起弄。

首先,要下一場大雪,能覆蓋住合歡宮的這片山脈。

然後,再用海量龐大的仙力,將茫茫大地所有的雪都燃燒成綿延不絕的雪焰。

純白色的雪花燒成美麗的光焰,冰與火融匯,美得賞心悅目,驚心動魄。

景仙王被秦霽拉壯丁似的壓榨著仙力,郁悶道:“仙尊,您這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
這麽多仙力,他的還有秦霽和虛影的,加起來都能煉造一片讓凡人打得頭破血流的仙境了,或者煉幾樣神級法寶也是綽綽有餘。

可居然……居然只是用來討一個小姑娘歡心!

什麽雪焰奇觀,不過看看也就沒了。

景仙王心疼自己的仙力,再看看財大氣粗的秦霽,只能默默表示……您仙力多!您任性!

合歡宮的諸位弟子,今日可算是沾了蘇嬈的光,大飽眼福。

他們沒見過合歡宮被這麽厚的大雪覆蓋,更沒見過這些大雪全都燃燒起來,變成一朵朵晶瑩剔透又美麗無比的雪焰。

所以此時的合歡宮,算是格外熱鬧,弟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。

“好美啊。”

“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美的奇景。”

“如今不是冬天,山裏怎麽會下雪?”

“你應該問,這些雪為何會燒起來,變得更加漂亮。”

“這些雪焰我好像見到過……蘇嬈!蘇嬈師姐的那條手鏈,不也是這些雪焰嗎?我當時見過一眼,就覺得好漂亮!”

“對,我還問過蘇嬈師姐,她說是她漂亮道君送給她的。”

“好羨慕!這回的雪焰奇景不會也是蘇嬈師姐的道君弄的吧?”

“我覺得是!我方才好像看到他往歡山上去了。”

“世上怎會又這麽絕品的男人!求求各路神仙,能不能也賞我一個這樣的道君。”

“你做夢吧!你哪有蘇嬈師姐那命。”

合歡宮弟子們在漫天雪焰之下,打鬧嬉笑起來,羨慕著,向往著,憧憬著。

唯獨尤玨的臉色難看得無法形容,陰沈險惡的目光戾氣十足,緊緊盯著歡山的方向。

歡山山頂,正是漫天雪焰都朝此處而落的中心。

秦霽拾級而上,停在蘇嬈緊閉的房門前,身如峻拔寒竹,肩頭落滿薄薄的冰霜,身後雲起雪飛,連天雪焰萬萬頃。

他故作輕淡的聲音傳進屋裏。

“蘇嬈,出來看雪焰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想看雪焰,出來也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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